隆冬还没有到来的时候，我们已经开始

想念一场大雪。顺势就会想到傲立的红梅

想到一些刻骨铭心的比喻，比如丹娘，比如江姐

叙事的铺垫恰到好处，在这样云淡风轻的日子

不必聊我的老习惯，和温暖阳光下随心所欲的情思

事实上，越是觉出安宁幸福，我越是容易想起

那些惊心动魄的旧事。我常常把时间倒回去一百年

尽可能优哉游哉，用脚步抚摸山清水秀的江家湾

我看到淳朴的乡亲，穿行于简单的幸福和命运

一茬又一茬无忧无虑的童年长出来，包括七八岁的江竹君

后来，世界开始动荡，有虎狼般的军阀在争夺和杀伐

有侵略者的铁蹄在反复践踏。人群盲目骚动，充满惊恐

每一天都有同胞在流血，每一天都许多无辜的生命断送

天空变得灰暗，黑和暗成了生活的颜色，世道的颜色

成了越来越多人，内心的颜色

东躲西藏的人群里，是谁最先想到上帝

他说：要有光。然后，越来越多的人

在心底重复，手拉着手高声地呼喊

要有光，要用内心光去划破生活的黑暗，世界的黑暗

于是，江志炜喊着响亮的口号昂首挺胸地走来

江竹筠怀揣《挺进报》步伐坚定地走来

伤痕累累的江姐举着手绣的红旗大义凛然地走来

在她的前面，在她的身边，在她的后面

一个又一个，怀着内心光亮的举火者

成群结队、前仆后继地走来

写到这里，本来应该写一写辣椒水、老虎凳

还有插进手指里的锋利的竹签，写一写反动派的疯狂

和灭绝人性的酷刑。每一颗字都是新鲜的伤口

每写一句，就忍不住钻心的疼

我疼得，闭上双眼，看见，大义凌然的江姐

和她亲爱的同志，唱着国际歌，手挽着手

微笑着，走向刑场，并隐没，隐没于最后的黑暗

我要情不自禁地呼唤江姐了，每一声呼唤

都是红梅花开的声音；每一声呼唤，都能取出

新鲜的光明。你就是红梅，就是我们

永远新鲜的光明

2021年11月14日

（尔东马，本名陈学华，市政协提案委工作科科长、省作协会员、市作协副主席）